【86】姐姐有点… (3)
嗵！
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庭院的景观之间能看到人影。是A级猎人们。
然后没过多久，
「请退后。」
金圣翰越过屋顶花园的墙壁来到我身边。才刚出事，不是优哉游哉乘电梯能到的速度，跳下来的吗？好像是刚才那个声音的犯人。
诺亚依然退缩不前。脚下冒出肉眼可见的浓烈毒气。
「叶琳，过来。」
我把手伸向微微摇晃着降落到草地上的叶琳。
「不行。这毒，我带的解毒剂没有用。」
「我有毒抵抗。快过来！」
属性抵抗在B级以上范围就会增大。只要达到S级，衣服和装备自不用说，甚至对身体周边都会产生微小的影响。而我的毒抵抗是L级，给一个人用绰绰有余。
在我强硬的命令语气下，叶琳迟疑地走了过来。赶紧伸出手臂将浑身是血的少女抱在怀里。
「胳膊怎么样？」
叶琳后脑勺贴在我胸口，看了看自己中毒的胳膊。看到被深挖开染黑的伤口，我的眼眶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种程度的伤其实很常见，但我心里却很难受。倒不如我受伤心里更舒服。
「好像不再扩散了。疼痛也消失了。我吃了猎人用的止痛药，但还是有点疼。」
「辛亏没事。万一血从体内涌上来别忍着，吐出来吧。」
「嗯，里面没问题。」
好像没有内伤。敏捷特化的瞬间移动技能加上可以绑住对手的双脚，即使面对更强的对手，也能好好坚持下来。让人既骄傲又心疼。再怎么是觉醒者，为什么要让孩子受这种罪啊。
嘡！
金圣翰面前出现了长1.5米左右的铁板一样的东西，砸在地上竖了起来。听到那个声音，诺亚抬起了头。眼睛仍然不正常。
『怎样才能把那个看成善良听话的弟弟啊。』
不，他在里埃特面前应该很温顺吧。因为是无法抗衡的可怕对手。但是当他觉得姐姐，或者说像姐姐的对手很弱时，便会失去理智地猛扑上去。难以想象平时生活得多么压抑。
也许是像里埃特那时一样，拉乌骐达斯的天敌的双倍效果再加上屠龙者称号让他对我产生了好感，关键词很容易就适用了，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乱子。养育者不可能都是好人，也怪我没调查清楚。本来听信的就不该是养育者，而应该是被养育者的话。
「其他S级猎人要到达需要多长时间？」
「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但就算马上出发也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金圣翰虽然刚升到S级，但因为是防御阶猎人，尚且能坚持。可是如果诺亚再和金圣翰打起来，周边就要遭殃了。和叶琳不同，力量和力量直接碰撞。搬家一天内房子就没了这种事情应该要尽力避免吧。
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幸好它还活着。
『憎恶的对象肯定是里埃特。』
不可能是发狂想杀了今天头一次见到的我。诺亚既害怕又想扑上去的对象肯定是自己的姐姐。那也是有苦衷的吧。
『A级猎人要成长为S级并不容易。』
金圣翰也是在5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停留在A级。固然有防御型成长缓慢的原因，但即使是攻击型猎人，我知道的最快从A级成长到S级的例子也花了5年半的时间。
但是诺亚最长也不过三年就变成了S级。到底要残酷到什么地步才能实现如此快速的成长？就算里埃特有『来自地狱的养育者』那种称号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你好，亲爱的~]
用扬声器最大限度地放大声音的手机里传出了活泼的声音。同时，即将冲向金圣翰的诺亚再次停止了动作。
「里埃特。」
[嗯嗯~ 和我弟弟见面了吗？可爱吧？]
「他现在就在这里。虽然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他在攻击我。」
[嗯？他不是那种孩子啊。费布尔？]
音调提高一度的呼唤让诺亚睁大了双眼。瞳孔里凝结着明显的恐惧，尽管是攻击我和叶琳的家伙，还是觉得有点同情。
[我不是拜托你恭敬地对待我们亲爱的了吗。在听吗？]
诺亚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回答。
「…是的，姐姐。」
[声音怎么那么小？亲爱的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的，很抱歉……。」
虽然声音很小，但好像顺利抵达了手机那边。
[我善良的弟弟怎么会这样呢？对不起啊，honey。没事吧？当然亲爱的肯定是轻松摆平，我只是问一下啦。]
「…没关系。」
看着诺亚完全沉浸在恐惧中的表情，我无意间说了谎。受害者是我，为什么总觉得我在对诺亚做不该做的事呢。
这时候，传来了一个目前还算令人高兴的声音。
「真可惜少爷不在。本来可以看个有意思的热闹。」
是成贤齐。比预想的要快，而且还带着治疗师。胸前挂着治疗师标识的肤色黝黑的褐发男人正是岁星的A级治疗师。我记得目前国内仅有的两位A级治疗师都是印度人。
「中毒了。虽然好像一定程度上解了毒，拜托帮忙治疗。」
听到我的话，成贤齐轮番看着我和叶琳，嘴角上扬。
「毒抵抗。至少S级。我们韩宥真君真是多才多艺。」
不知为什么随着满足的声音投来了视线。这是我的技能，你高兴什么？因为用起来更方便了吗。
比起这个，眼力见是真的可以。也有可能认为我只是单纯地喂了叶琳解毒剂然后扶着她，怎么马上就察觉到了呢？
[天啊天啊天啊，这是谁的声音啊。亲爱的，别和那个大叔玩了。那人阴险得很。太危险了。]
你这是乌鸦笑猪黑。
「都到了韩国，怎么不来我这里露个脸就走了。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可真伤心啊，里埃特小姐。」
[哎呀，你是有搬家的计划吗。不然是重建？]
「止于那种程度的话，脾气似乎好了很多啊。也是时候变得懂事了。」
[为什么不能通过手机用技能？亲爱的，替我好好捅一刀吧。]
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别把我夹在中间，直接联系不好吗。应该也知道手机号码吧。
我把叶琳交给治疗师，将视线转向诺亚。好像完全失去了战意，手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因为现在毒还在扩散，A级猎人不敢接近。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诺亚轻轻地抬起头，然后又低下了。
『…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
已经适用了关键词，不能收回。我不该相信里埃特的。虽然那个女人似乎是真心地认为弟弟很善良，很听自己的话。甚至疯子一样觉得自己对弟弟很好。
忽然想到了水滴说的上级觉醒者的好意可能会成为暴力。可里埃特和诺亚都是上级觉醒者，难道是因为一方是天生S级？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说服吗。」
不知道能不能说通，但不能放着不管。
这时候，又有人到了。这次好像是从协会来的，还看到了宋泰源。他看了一眼诺亚，向我走来。
「没事吗？」
「是的，完全没…也不是，但没关系。」
上衣前襟破烂不堪，而且满身是血。但是用药水止了血，伤口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虽然如果没有毒抵抗的话可能已经过了三途川。
[哦哦，公务员你好！]
里埃特又开始装熟。
「请不要在韩国进行非法契约交易。」
[天哪，已经被发现了？真快。我很小心了呢。]
我无视那咯咯的笑声，向诺亚迈开脚步。刚走出一步，
嗒。
就被抓住了肩膀。而且还是两边。成贤齐和宋泰源同时低头看向我。两人的表情不同，但感觉有些相似。
「虽然人不可能一天之内改变，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次我同意宋室长的话。如果非要接近的话就等一下。先让他无力化。」
无力化… 嗯，还是别问了。
「没那个必要。我只是想要对话。」
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随便靠近呢。只是想接近到方便对话的距离。有成贤齐和宋泰源在，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有危险。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诺亚已经完全灰心丧气了。偶尔也会把视线放在成贤齐而不是我身上，认识吗。里埃特也认识他，所以很有可能。
「里埃特，你弟弟好像对你有很多怨恨。」
我为了弄清情况发问。我话音刚落，诺亚的肩膀就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我把弟弟照顾得那么好！」
「照顾好？你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还看不出来吗？我没有抛弃软弱的孩子，还把他培养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辛苦。别提他有多弱了，动不动就跟要死了一样。要不是因为我那颗深爱弟弟的心，早就把他扔掉了？是吧，费布尔？]
深爱弟弟的心，那句话说出来的瞬间，诺亚咬紧了下嘴唇。
「是的，姐姐。」
[你看，都说是了。]
「…可是弟弟还很年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觉醒的时候应该更年轻吧。」
[看起来年轻吗？马上就20了。那孩子19岁了。]
声调明快的回答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外表看起来像二十出头，实际上却比宥贤还小一岁。
[如果不是我把他养大，肯定还是连自己的事都做不好地混日子吧。虽然现在我也不太看得上~ 今天也是，就拜托你见见亲爱的有多难啊，这都能犯错吗？我亲爱的费布尔，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每当里埃特若无其事地用言语挥刀，诺亚的眼睛都会黯淡下去。我本以为成长到数值S级只是在肉体上受尽折磨。好像并不是那样。
[建立公会那种没用的东西。懒懒散散地玩过家家游戏，真让人不爽。]
…这个女人是S级猎人。而且还是拥有SSS级称号的猎人。如果现在有排名赛的话，肯定是能争夺前1、2位的强者。惹到她的话就完了。应该好好相处。
…妈的不管，我的警示灯早就关了。
「里埃特，你个当姐姐的对亲弟弟说什么屁话！」
[嗯？突然间怎么了，亲爱的？]
「突然什么突然！到底怎么折磨责难孩子才会让他变成那样！你每说一句他的表情都像要死掉一样。你是真的不知道弟弟是那个样子吗？」
[不是，带孩子的话总要说他几句的嘛。不是吗？]
「你以为养大弟弟的只有你一个吗，我也养大了！我从来没跟我们宥贤说过那种话！」
小时候是当然的，关系破裂后，当时我也不是能贬低宥贤的立场。不，就算我比宥贤更厉害也绝对不会对他说那种混账话。
[但是亲爱的，我家孩子弱呀。本来就是多吃点苦才能变强，在险恶的世界也更容易生存。」
里埃特慌张地辩解。
「弟弟弱的话就保护他！别往死里逼！你强到足以守护他了吧！加上他才19岁，觉醒的时候… 我草，你是真的疯了吧？觉醒的时候应该已经是A级了，那样就够出色了，仅仅因为你自己看不上就要让他吃那种苦头吗？」
[A级不就是很弱吗。那是我弟弟呀。]
「不弱！还有是你弟弟又怎样。孩子也不能随父母摆布，你这样任意评判弟弟还值得炫耀吗？算了，你别想进入韩国了。」
[亲、亲爱的？那可就难办了。]
「如果你不治治你那疯掉的脑子，真心向弟弟道歉的话，做梦都别想见我！」
[等等——！]
我挂断了电话。里埃特又打电话过来，但我没有理会。
嗯，要保重身体了。还好里埃特误以为我很强。即使觉察到我弱不禁风，但也有需要培养的怪兽，应该不会马上把我杀掉吧。
「…姐姐。」
这时，传来了微弱的嘀咕。是诺亚。好像受了惊吓，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我。
在弟弟面前对姐姐说得太难听了吗？虽然不是普通的姐弟关系。
「诺亚会怎么样？」
我问宋泰源。因为有人受伤，当做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难道会被拘留吗？如果因为是海外猎人而被驱逐出境就麻烦了。
「因为没有非觉醒者受伤，所以拘留后可以提出调解要求。本次事件是外国猎人攻击韩国猎人的情况，如果您希望的话，可以立即驱逐出境，并向相关国家协会提出抗议。」
「我不希望他被驱逐。相反，可以禁止出境吗？」
「在调解处理完毕之前，最多30天。」
「那就这样拜托您了。谢谢。」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首先争取到了时间，应该慢慢说服。
「两人关系真好啊。我也要掐脖子吗？」
成贤齐胡言乱语道。果然进了那个人的耳朵。
「那我会报警的。要是你呆在铁窗后面，确实会变成比以前更舒坦的关系。」
「差别待遇太严重了。」
在这期间，宋泰源给诺亚戴上了特殊手铐。虽然是猎人用的特制品，对S级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诺亚却很老实。连隐隐绰绰的毒气也完全消失了，像失去妈妈的孩子一样，只看着我。
…突然想见宥贤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费布尔：
faible /fɛbl/
法语，作为形容词意思是「软弱的，无力的」，作为名词意思是「弱点」。
里埃特叫诺亚Faible，理由之一就是觉得他太弱小，这个称呼类比一下大概就是「弱鸡」的感觉吧。
同时也是因为里埃特最在意的就是弟弟，但是因为弟弟比自己弱太多，为了弟弟很多时候不得不违背本性做出妥协，所以是自己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