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恐怖抵抗
经过大厅，位于右边的饲养场有一排整洁的兽舍。大小比起兽舍更接近房间，不仅设有空气净化设施和空调，还设置了监控。比较小的兽舍可以承受标准10级数值B的水平，最大的兽舍能达到A级。
独角兽们也已经搬到了这里。
兽舍上贴着的名牌还有皮斯和布鲁。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和负责的猎人一起住在这里。
我往还没有主人的兽舍里放进从岁星带来的巢，把科梅特放下。
-嘶，嘶！
小龙的长尾巴缠着我的手腕，对着在外面打转的布鲁哈气。虽然在体型和能力值上都差的太远没法打起来，但看起来非常气愤。
「乖啊，乖。布鲁进不来的，在这里睡吧。」
随后，布鲁和哔呀也交给了饲养场。我的行李还在宿舍，打算搬家结束后再带他们回家。虽然行李不是很多，但是带孩子搬家，尤其是带布鲁的话，最后肯定什么都不剩。
姜素英说要装饰科梅特的新家，去购物了。学学人家，韩宥贤。赶紧滚出来，给皮斯买个最好的宠物床。
「通向二楼的迷你传送门只有用登记钥匙才能使用。」
成贤齐从道具库中拿出一张用切成薄片的S级魔石加密的卡片说。但是那个人为什么拿着登记钥匙呢？
「登记钥匙共有6个，除了MKC外，其他4个公会各有一个。剩下的两个是韩宥真君所有。已经送到垓埏公会，去拿就行了。」
「我没有隐私的吗？」
为什么随便瓜分别人家的钥匙。
「里面还有一扇门，不用担心。」
「普通门对S级来说应该和纸差不多吧。」
「那还不至于，大概是木板？毕竟是特制的。」
反正都是一碰就碎，半斤八两。虽然本来就没法保证家里不会出问题。
「房子的外墙能坚持抵挡A级战斗猎人半小时。」
「很结实啊。」
「用了三级铠甲龙的皮作为外墙材料。因为没有能加工的技术，制作时不得不用上A级猎人。」
真是受不起啊。国内还没有出三级铠甲龙的地下城，是进口的吗？
里屋的钥匙也被送去了垓埏，所以没有进去看。应该做得非常好吧。
此外，成贤齐还亲切地介绍了训练室、管理室、接待室等设施。我真替一直被堵住嘴的宋泰源感到难过，虽然也对他使了眼色，但完全行不通。
『宋泰源应该不是真的只是来介绍设施，大概还有其他事情吧。』
也不能说「啊，请你闭上嘴滚吧」……行吗？这样下去的话最终就会变成成贤齐「既然引导都结束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然后拖着宋泰源一起离开。也许成贤齐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跟来的。
当然，宋泰源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可以预见两人大打出手的未来。
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俩S级往刚建成的饲养所墙壁上开几个窟窿。
「岁星公会长，您一定很忙吧，占用了那么多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剩下的我听宋泰源室长说就行了。」
就是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成贤齐的视线转向我。眼角带着一丝微笑。
「在你身上花的时间一点都不可惜，别担心。」
艹，果然还是绕着弯子说还是行不通啊。
「我压力很大，请你走吧。」
投出了直球。成贤齐一脸受伤的表情。疯子。…真尼玛疯了。
「和外表不一样，真无情啊。」
「…我和你的关系还谈不上这些吧？」
「我可是一片真心啊。除了确认技能以外我从没使过什么坏吧。说实话，有多少人会对这种类型的技能不加防范地接受呢。」
胡说什么呀，又想了一会。
『成贤齐对我……还挺好的吗……？』
仔细想想，除了拒绝技能之外，确实没有害过我。去岁星那次也一直很友好，还给了皮斯的玩具和耳钉。在地下城跟别人有摩擦时问题是出在别人身上，我的话也很听得进去。还买了礼物来探病，今天虽然砸烂了宋泰源的车，但也多亏了这个一路上很舒服。
好像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对我挺用心的。
『…感觉像被骗了。』
考虑到他是了不起的巨型公会公会长，态度也太柔和了。现在也是，即使当面让他滚蛋，也一点都没有生气。
明明如此，关于技能的话也不错，其他事情也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实，为什么总有种被骗的感觉呢？
我思考着哪里不对的时候，叶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大叔，别被迷住了！」
什么迷住啊。我不爽得很。
「想想看，是没错啊。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关心。」
这一点我承认。然后我微笑着继续说。
「那这次也请表现地友好一点吧。如果能不造成任何纠纷地安静离开，说不定我会感动一下下。」
对我好的话，就请一直对我好。
接连的逐客令让成贤齐的目光凉了下来。我是给你养孩子的人，请镇定一点。
「没办法啊。是先被迷住的一方输了。」
说什么呢。这人说话真奇怪。
成贤齐只给了宋泰源一个眼神，就乖乖转身走了。肯定盘算了些什么，太容易听话反倒让我有点不放心。
但还是先把他打发走了。
「叶琳，你也该去补落下的课了吧？」
「我怎么能放着大叔走掉？」
「这里现在是我家了嘛。而且已经有猎人们守着了。」
听了我的话，叶琳盯着默默站立的宋泰源。
「那也只有A级。那位大叔也一起离开的话我就走。」
就算同为S级，叶琳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韩国国内不以怪兽，而是以猎人为对象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人。级数还低的叶琳会被他轻松控制住。
「干嘛那么尖锐嘛。不管怎么说都是公职人员，能出什么事吗。不走程序也不会随便抓人。」
「偶尔也会。」
宋泰源平淡地说。…原来会抓啊。这还真不知道。叶琳抓住我胳膊的手更用力了。疼啊。
「B级以上猎人具有大规模杀伤力，凭我的判断可以立即拘留。根据技能也适用于一些C级以下的猎人。」
「…大叔现在也是B级了。」
叶琳皱着眉头悄声说。虽然是零攻击技能的数值F。
「老实说，如果要逮捕的话，叶琳你应该排在我前…啊呀呀。」
不要掐我。孩子周围的大人都那么差劲，真担心迟早会发生去拘留所探望的事情。
「当然，今天不是以这个目的来的，如果您没有违法违规行为，可以放心。」
…是也有过杀人胁迫暴行之类的事情。虽然不会被发现。我再次要求叶琳去上课，她甩给我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大叔等会儿不会出现在9点档的新闻里吧？」
「那你就带点好吃的来探监吧。」
看着嘟嘟囔囔的叶琳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从道具库里拿出了用地下城副产物制作的笔和便条。在纸条上写了两个电话号码，交给叶琳。
「万一我失踪了，就联系这里找我。」
「是谁的联系方式？」
「打过去就知道了。没事的话不要联系。」
是陶哈民和尹允的联系方式。
手机换过了，但我有一张已经办了很久的身份证，如果委托陶哈民肯定能马上找到我的位置。再加上尹允，原来是数值B且无法带同伴远程移动，但是如今是带超长距离传送门技能的数值S级，有了他就可以轻松安全地逃脱。
也就是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用担心。
把叶琳哄走后，终于只剩下我和宋泰源两个人了。没有必要继续参观设施，于是我们去了刚才经过的招待室。
「真的不是来抓我的吧？」
我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虽然我和令弟不久前还见过。」
「…什么？」
「是因为韩宥真先生的绑架事件导致多人死亡。这还是垓埏公会长第一次这么顺从地接受调查，让我有点惊讶。」
「那…是第一次的话，是不是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大概是季度性活动吧。」
季度…一年四次吗……宥贤啊？！
我在复杂的心情中打开了接待室的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侧墙壁全用玻璃隔挡的高档房间。还配置了巨大的茶水间。虽然现在没有人，但迟早要雇用职员。
「这种事……我从没听说过。发生过问题很严重的事情吗？」
「这类情况很少公开，所以您不知道也不奇怪。虽然面对S级猎人很少有不严重的情况，不过最近还是好多了。因为几乎没有地下城爆发。」
宋泰源面带微笑接着说。
「在地下城爆发的地区允许使用攻击技能，以前得做好如果运气不佳就会失去一只手臂的觉悟。众所周知，垓埏公会长的性格非同一般。」
「……。」
「抱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犹豫了一下，宋泰源就开口道歉了。
「啊，不用，反而是我要道歉。我弟弟…看来多有冒犯。」
啊，妈的，宥贤，你都干了些什么。又不是其他公会或者普通猎人，为什么会从公职者嘴里说出「失去手臂的觉悟」这种话？
「请不要太在意。上级猎人在处理地下城爆发时行为过激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当两名以上S级猎人进入同一个爆发区域时，除了设置阻挡线，让治疗师就位，等待对象镇定下来之外别无他法。但是因为是动荡不安的时期，没有对外公开。回想那时候，最近真的很和平了。」
「那个，宥贤…垓埏公会长是不是也……。」
宋泰源一改一贯冷静的表情，带着无奈的笑容。
「当时的评价实在是让人不好开口啊。可以说是初期觉醒的S级猎人都有的经历吧。所以之前听说有4位S级猎人进入同一个地下城的时候我真的特别担心。甚至其中大部分……没什么。」
虽然起了争执，但没有发生大问题。想起了一直招惹宥贤的文贤雅说过的，S级本来就是这样。听宋泰源说的，感觉是真的在互相引战。
那也不行。等有了比较安全的排名赛再打吧。
「唔，您要喝点什么吗？咖啡可以吗？」
饮料也不贵，应该没关系吧。宋泰源点点头。我一走进茶水间就看到一台大咖啡机。怎么用呢……苦恼之余，打开橱柜一看，还有速溶咖啡。
「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确认韩宥真的状态。」
打开速溶咖啡袋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等着就行，怎么进来了。
「我的状态？」
我转过身，宋泰源带着一贯的平淡表情看着我。
「是的。韩宥真先生的数值是F级。但是特殊技能的等级很高。也就是说是很好下手的对象。」
这我也知道。所以宥贤才想要监禁我，我也费了很多心力才走到今天。
「虽然说五个公会进行了协商，但是因为MKC，平衡已经崩溃了。据说韩信也受到了各方面的压力。」
难道是因为这个韩信才没有联系吗？
「在这种情况下韩宥真却被带进A级地下城，所以我产生了怀疑。」
确切地说是我带的他们。
「有没有受到精神或肉体上的伤害？」
「…嗯？啊，那群人总是想打架所以觉得很累。就这些。」
「您可以放心告诉我。韩宥真先生平安无事才更奇怪不是吗？虽然您可能不太了解，猎人世界也有一些可以任意操纵人的技能或道具。而且对象数值越低使用起来就越容易。」
我也知道。差点着过道。但现在的我不需要太担心。
精神系统，尤其是洗脑类，在对象精神稳定的情况下即使是数值F也很难起效。而且最容易动摇人的正是恐惧感。加上只需要施加暴力和威胁就行了，操作简单。
『但是我有恐怖抵抗技能。』
面对SS级怪兽连眉毛都不抬一下，还能拿我怎么办？所以我并没有特别担心那种技能或者道具。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但还是谢谢你担心我。我的回答让宋泰源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答复是「没事」却是这个反应，有点奇怪。
接着，一只手触到了我的脖子。毫无察觉靠近的手捂住我的脖子，粗大的拇指轻轻按住脉搏跳动的地方。
「宋室长？」
不太能理解现在这个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真的完全没有受到伤害吗？」
更加沉重的嗓音撞击着我的耳膜。
「嗯？什么都——呜。」
握住我脖子的手用上了劲。窒息的感觉袭来，虽然我极力想要摆脱，但丝毫没有办法。是不是应该随身带个警报器呢。
比起那个，没理由会这样啊。
「咳，咳咳！」
所幸没过多久宋泰源就把我放了。我憋得喘不上气，抬头看着他。到底为什么——
「失礼了。看来有问题的不是那些公会长，而是韩宥真。」
「…什么？」
宋泰源一边拿出药水，一边继续说道。
「我从医院开始一直在观察韩宥真先生。」
我接过药水喝了一口。喉咙的痛感有所缓解。难道他是因为在观察我，才对成贤齐几次三番的挑衅没什么反应吗？
「到朴叶琳猎人为止还算合乎常理。因为她还很年轻，而且看起来两人非常亲近。但是你对待岁星公会长也很随便。」
「那是…因为认识。」
「所以才更无法理解。一起进入了A级地下城吧。我知道韩宥真在2层的SS级怪兽被猎杀后失去了意识。可是你看到岁星公会长攻击SS级怪兽的情景了，对吧？」
我点点头。
「亲眼见证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怪物的力量后仍然若无其事地对待，绝不是普通的数值F级能做出来的事。一般人只是面对冲自己狂吠的猛犬都会感到害怕。如果松开项圈任它在周围游荡的话，几乎没人能从容应对。不仅是这个，你在其他方面也完全没有恐惧感。」
「其他方面？」
「对。面对比自己数值高的小龙时也毫无顾忌地伸手了，不是吗。反而是姜素英猎人更担心。所以我才冒昧确认了一下，果然很奇怪。」
是在说掐脖子的事情吗。我还想突然间这是怎么了，果然没有加害我的意图。
「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你却只是有些惊慌，没有表露出丝毫惧怕。就像恐惧感被切除了一样。」
很准确。
「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好。」
宋泰源斩钉截铁地说。
「现在你的状态和警示灯失灵没有什么两样。克服恐惧是好事，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恐惧感，只会变得行事鲁莽。数值低就更是如此。如果小羊见到狼也不害怕，会发生什么？」
会成为丰盛的晚餐吧。
「但如果知道了狼有危险，立刻就会逃跑的。」
「话虽如此，现在韩宥真就像是觉得保持一点距离就没关系一样观察着狼。即使不那么危险，也并不安全。」
是吗？但是技能信息窗不弹出的时候我也会害怕。
宥贤和叶琳打心理战的时候也有点紧张，被石时明联系也有些发怵，要我召集50个S级的时候也很吃惊，还有……。
…这样想来，最近没太严重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S级猎人集体炸毛的时候我也没有害怕，而是觉得麻烦。尹允变成魔王的时候连恐怖抵抗技能信息窗都没有弹出来。就算认识，面对的也是SS级怪兽。
的确，与一个月前相比，现在似乎已经变得麻木了。
『没有刺激就会变迟钝吗？』
感觉这样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在家的时候要关掉恐怖抵抗吗？关掉后看恐怖电影什么的。
「确实如此。我会注意的。谢谢关心。」
「…你可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啊。」
对于我的感谢，宋泰源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
「脖子上的手印都还没消褪呢。」
「…啊对。」
这个反应连我也觉得奇怪。要小心一点了。
「我个人非常感谢韩宥真先生。我也担心过觉醒中心的事情，但是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所以我更希望你的人身安全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他说暂时没有大问题真是万幸。然后从道具库中拿出笔和记事本，写下一个号码。
「这是我的个人联系方式。如果需要帮助，请随时联系我。」
「谢谢。」
但是宋泰源要怎么回去呢？连车都没有。
「唔，应该有开车来的员工或猎人。拜托他们送——」
「不用。我坐地铁就行了。」
出租车都不叫，而是坐地铁吗？如果我有驾照真想开车送你。快点把驾照考了吧。
「对了，不知道你是否看过新闻，最近针对猎人的袭击越来越频繁。虽然主要针对猎人协会，但饲养设施加上刘明宇已经很出名了，要小心。」
「好的，我知道了。」
主张让地下城爆发的团体向韩国发动恐怖袭击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虽然我不怎么记得海外事例，但国内的记得很清楚。
即便如此，未来也不一定完全不变，所以应该要放在心上比较好吧。